近期西方媒體界圍繞Twitter(推特)的作用與功能問題,展開了熱烈的爭論。Twitter是一個社交網絡及微博客服務,用戶可以經由SNS、實時通信、電郵、Twitter網站或Twitter第三方應用進行更新。它已經成為消息傳播最快速和便捷的通道,它的影響力在2008年美國總統選舉、伊朗綠色革命、丹佛飛機脫離跑道事件、印度孟買連環恐怖襲擊事件、邁克爾·杰克遜逝世,到中國中央電視臺新臺址大火、石首事件等都快速體現出來。它可讓信息瞬間傳遍世界,也可以讓你亦步亦趨“追隨”用戶。它能快速地構成一種人際交流網絡。2006年創辦以來,Twitter一直保持著強勁的增長,從最初的幾千名用戶,增長到目前1.6億用戶,平均每天更新1億條。Twitter在全球最熱門的500強網頁中,排名第十位。其首席執行官埃文·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今年4月在演講中表示,4年來Twitter的年增長率達到1500%。Comscore的數據顯示,Twitter的流量甚至可以比拼雅虎。
Twitter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其移動性。摩根斯坦利分析師最近發表移動互聯網報告稱,移動互聯網用戶5年內將超過桌面用戶。與之相應的是,目前已有37%的Twitter用戶在手機上用“推”。目前每天Twitter消息達5500萬個,每天搜索請求則達6億次。首次將Twitter與“革命”緊密聯系到一起的,是2009年6月伊朗總統大選中的抗議示威運動。當時德黑蘭屏蔽了手機短信并屏蔽了若干網站,Twitter成為伊朗人滿足信息需求和對外發出信息的替代網絡。其間美國國務院竟然向Twitter創辦人發出了一個不尋常的電郵,請求其推遲已經安排好的全球網絡維修計劃。而Twitter也聽從了國務院的呼吁,將網絡維修時間推遲至德黑蘭的凌晨時分才進行,其時他們成了伊朗人的重要溝通媒介。
關于Twitter是否實現了革命的討論便由此而來,“Twitter是否改變了世界”的思考也成為了爭論的熱點話題。
社交網絡無法加強團體契約
10月4日,美國作家Malcolm Gladwell的文章《小小改變:為何說沒有推特革命 》(Small Change:Why The revolution will not be tweeted ?)在《紐約客》雜志發表之后,引發了新一輪激烈的討論。
Gladwell在文章中指出:“我們的世界存在著社會革命,一些新的社會媒體工具在重構著社會革命。借助Facebook和 Twitter之類的社會媒體,政府權威和人民大眾的傳統關系已經被顛覆了。人們通過這些工具越來越容易與政府權威進行溝通和互動,引起他們的關注。”
但是,這并非革命性的。Gladwell對發生在北卡的美國人權運動的發生、發展過程做了對比。1960年2月1日,一所黑人學院的四個大學新生在Woolworth餐廳想點杯咖啡,但是招待說“我們不招待黑人”,并被要求盡快離開白人用餐區,由此引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抗議運動。那時沒有郵件、Facebook網和Twitter,卻有7萬學生加入了這場運動。
對于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Mark Pfeifle認為Twitter應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觀點,Gladwell不敢茍同。Pfeifle認為“如果沒有Twitter,伊朗人民不會有信心反抗強權獲得自由和民主”。Gladwell認為Pfeifle的言論蠱惑人心。他認同斯坦福最著名的數字傳播批評家Evgeny Morozov的評說:Twitter并沒有在摩爾多瓦產生足夠的內部影響力,因為這個國家沒有多少Twitter賬戶,Twitter根本沒有達到革命的層面。
Gladwell將蘇丹西部在內戰中涌現出的虛擬支持力量作為案例,說明“維基激進主義”的無效性,認為社交網絡可能對于一些傳播活動有作用,比如號召一些具有相近思想的人參與事件,或者能解決一些特定的“較弱關聯”的問題(能聯系到一些不同地方的骨髓捐助者),但是社交網絡并不能加強團體內的契約,這些契約能使個人作出對社會有影響的貢獻。他認為Facebook的擁護者并非靜坐抗議者或者非暴力激進分子,他們甚至不會上街游行請愿或揮舞蠟燭,他們只是希望能用一個抗議應用程序把他們自己聯合起來,他們通過這種媒介,不希望冒什么風險,但是相應的也得不到什么效果。社交媒體的創始人似乎相信Facebook上的好友等同于一個真的好友,但事實并非如此。
Gladwell的文章引發了更多的關注和討論。英國《衛報》Tim Adams在《Gladwell說推特和Face book不能改變現實世界》報道(Twitter and Facebook can not change the real world,says Malcolm Gladwell)中,對Gladwell的論斷進行了評述,認為Gladwell是一個有活力的異見分子,將一把尖刀捅入了社交網絡的蟻穴。 Gladwell對紐約大學線上群體力量的發起者Clay Shirky非常氣憤,他認為Shirky過多的把維基狂熱者的潛能當做社會轉型的工具。Gladwell稱社交媒體在改變社會中毫無用處,似乎陷入了技術懷疑論、無用論。在不斷升級的爭論中,Gladwell似乎顛覆了先前的理論家提出的關于“媒介即訊息”的思想。
技術改變革命進程
AlanRosenblatt在theHuffPost發表了文章回應Gladwell“Twitter沒能實現改革”的問題,Alan認為:Glad-well是對的!但是Alan也客觀地指出了Gladwell論斷中關于“革命”概念的含糊不清。
Alan從電視說起,他認同GilScott Heron“革命將不會通過電視技術完成”的判斷。電視不是革命事業本身,但是它在我們如何看待戰爭上,扮演了促使革命的重要角色。并且,革命的推動者從來都不是技術。Twitter與電視技術一樣,打破了傳播時空的限制,比電視更為優越的是,Twitter與其他社交網絡媒體,在動員號召的過程中,跨越了時間和地域的障礙。但是沿用麥克盧漢的理論,技術是革命的一個推動因素,真正的革命沒有大眾群體的聚集是不可能實現的。
Alan從更為嚴謹的角度,區分了“革命”不同層次的含義,技術的革命與社會形態的革命不能一概而論。于是他給出了這樣的結論:Twitter改革了信息延伸的方式,打開了建議者與實踐者之間的隔膜,Twitter也在傳播和宣傳上促進了改革。但是與思想理念層面上的政治、社會革命不同,Twit-ter的革命是在技術方法層面。Alan帶給我們一個新的思考,Twitter改變了我們實施革命的過程,但并未切實直接地引導社會革命。
10月11日,美國科技博客Ven-tureBeat記者RileyMcdermid在報道中,認為 Twitter將去革命(EvanWilliams:the revolution will betweeted)。而這里的“革命”指的并非作為政治和社會之間代理的社交網絡Twitter將在一年之內改變方式,繼續向更多人進行實時性的努力。 “我們的目標是覆蓋即使‘信號最弱’的地區,比如最近飽受暴力和社會動蕩影響,當地媒體卻對反抗的聲音充耳不聞的伊朗和摩爾多瓦。”
Evan與合伙創始人、時任創意總監的BizStone也在發言中回應了Gladwell文章。Stone贊同要想影響真實社會,“必須通過真實的友情一般緊密的連結,真實的層級體系、軍隊般的結構,才能實現。作為促變因素的技術,不會改變世界,改變世界將會是真實存在的人實施實際的改變。”但Stone指出Twitter是實時信息交換的網絡,“那些關于Twit-ter不能有效、有益、充分的傳播信息的爭論是荒唐可笑的。”
Twitter革了什么命?
Twitter出現短短四年,能夠迅速獲得今天的發展和地位,帶給我們的沖擊和挑戰確實很大。它特殊的傳播方式,也確實對社會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力。社會對于Twitter這一熱點的關注逐漸升級,經過對這些學者觀點的梳理,我們已經找到了看待它的方向。
首先,正如Alan帶給我們的啟示,Twitter實現了技術的革命。
與傳統報刊和廣播電視媒體相比,用戶可以跨越時間、空間的阻隔,利用多媒體技術通過文字、圖像、聲音等等呈現自己的觀點,并實時獲得反饋。更重要的是打破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受到“連結”緊密程度限制,陌生的人之間通過網絡也可以實現互動。基于Twitter實時、交互的傳播分享平臺,用戶可以自由地表達意見并互相回應。與手機的聯合大大提高了使用的便利,也使得它在日常生活中的地位不斷提高。因此,作為一種新型傳播媒介,Twitter的確給人們帶來了新的模式習慣,改變了人們獲取信息和交流的方式。
在多媒體時代,Twitter為信息的多元化的表達提供了可能,實時、交互的功能和大量應用軟件程序的開發,也對人們使用網絡進行交流產生了影響。在技術變革的層面上,他們確實成功的實現“革命”。
麥克盧漢認為每一種新媒介產生都開創了社會生活和社會行為的新方式、媒介是社會發展的基本動力,也是區分不同社會形態的標志。將媒介作為推動革命唯一的因素,其片面性已經被很多學者研究論述過了,也正如Gladwell對“Twitter革命”的批判。
麥克盧漢對于研究現代傳播仍然具有很大的意義,在于它帶給我們的思考角度。人類只有在擁有了某種媒介之后才有可能從事與之相適應的傳播和其他社會活動。媒介最重要的作用就是 “影響了我們理解和思考的習慣”。引用“媒介即訊息”理論后期的解讀來說,就是“真正有意義、有價值的 ‘訊息’不是各個時代的媒體所傳播的內容,而是這個時代所使用的傳播工具的性質、它所開創的可能性以及帶來的社會變革”。而Twitter正是這樣一種傳播工具,它的意義在于開創新的可能性、帶來社會變革的新型傳播工具。
依托于網絡技術的飛速發展,SNS社交網絡服務出現,在網絡媒體的基礎之上構建虛擬的“人”之間的關聯。伴隨著媒介的發展,傳播工具的變革,必然創造了新的傳播模式。這是信息傳播的革命,只不過不是由Twitter獨立完成的。在傳播的過程之中,Twitter作為新型SNS社交網絡中的一員,新的科學技術帶來的鮮明的特點也發揮了它特有的優勢。
Twitter網絡的用戶個體之間密集的網狀連結,可進行大量、多向的傳播,也大大縮短了傳播和反饋過程的時間,開創了一種新的傳播模式。與其他網絡媒體相比,Twitter不僅可以傳播大量的信息,還能夠構建用戶之間的連結平臺,人人都可以成為信息傳播者和受傳者,同時參與多個傳播過程,也可以重復這兩個角色的轉換。
而關于“Twitter革命”爭論的焦點之一,正是這由Twitter構建的連結平臺和人與人之間的 “關聯”。Gladwell認為Twitter僅在傳播 “較弱關聯”的問題上有號召力,可能使得意見在部分人中集聚成為社會事件。但是關于傳遞政治熱情和觀點主張,Twitter是無力的,沒有真實人群、團體之間形成的契約保障,也就不能產生革命性的社會運動。
Gladwell也點出了對于社會革命和網絡革命理解的誤區,就是將社交網絡中的 “人”當做真實社會中的“人”,將網絡中較弱的關聯程度,放大為真實社會中直接、緊密的關聯。畢竟對于政治熱情和號召的支持,對著電腦屏幕在鍵盤上敲幾個字,與走上街頭示威抗議甚至作出犧牲,是有天壤之別的。
Twitter創始人Evan和Stone的聲明,也顯示了他們對于Twitter的定位,社會動態的關注者、傳播者,而非改變世界;就算處于社會革命之中,也只是作為提供意見迅速聚集的交流平臺,也就是社會運動的促成因素,而非發動社會革命的主導者。
未停歇的思考
“Twitter革命”的出現,雖然伴隨著爭議,但它象征著網絡運動影響力向現實生活中的延伸的開端,也改變了人們傳統的參與議題的方式。更加開放的Twitter平臺,改變了過去發表言論的渠道受到控制的局面,在這里志同道合的陌生人亦可以形成 “聯盟”。它帶給現實社會巨大的震撼和挑戰,在推動社會發展進步的同時,也埋下了新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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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標題:經濟觀察報:Twitter是否改變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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