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商業新聞網訊】（《IT時代周刊》記者 杜 舟 IT商業新聞網 記者 尚 云）“中國有五千年的歷史，谷歌就有五千年的耐心”。這是谷歌2006年進入中國市場時信誓旦旦的承諾。
雖然中國搜索市場一直以百度為主導，但谷歌一系列本土化策略，拉近了其與競爭對手的距離，贏得了用戶的贊譽。谷歌在中國的市場份額來之不易，可惜它再也沒了這份耐心，僅4年時間，它的承諾便被雨打風吹去。拋下了忠實的用戶，拋下了合作伙伴……
互聯網史將會記住這個日子，北京時間3月23日凌晨，谷歌宣布停止對谷歌中國搜索服務的“過濾審查”，并將搜索服務由中國內地轉至香港。
也許，谷歌此舉對其短期業績影響不大，但它失掉的卻是未來的機遇，中國畢竟是全球網民最多也是最具增長前景的國家。
谷歌低估了中國捍衛自己政治改革和民主進步既定節奏的決心和智慧，它在錯誤的時間，用錯誤的方法，上演了一場“堂·吉訶德式”的挑戰。
如今谷歌退守香港，但這場大戲并未落幕，而只是一個新的開始。如果，找到合作的智慧，并感覺到彼此的善意和誠意的話，就是雙方再謀合作的新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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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谷歌大撤退
2010年3月23日早上9點30分，谷歌中國召開了全體員工視頻會議，這場谷歌中國與總部的視頻會議，持續了1個多小時，會議由谷歌聯合創始人謝爾蓋·布林與主管系統基礎工程部門的一個副總裁共同主持。
能見到公司的創始人，并有機會與其視頻交流，原本是一件幸運的事。然而，這次大家卻十分凝重，誰都知道今天會議的主題。期間，一名員工向布林提問：“谷歌的使命是讓全球的人獲得更好的互聯網信息，退出中國是否意味著谷歌放棄了這個使命？”布林頓停頓了一會兒，說：“對此我感到十分遺憾！”
令人驚詫的決定
自3月23日起，谷歌正式關閉中國內地網站Google.cn，停止按照中國法律規定過濾有害信息，并將搜索服務由中國內地轉至香港。今后，內地用戶在使用谷歌搜索、谷歌新聞和谷歌圖片等服務時，將被自動導向未經過濾的谷歌香港（Google.com.hk）頁面。
谷歌將繼續保留在中國的研發工作，保持在中國的銷售團隊，但其600名在華員工的未來，要視最終結果而定。谷歌發言人聲稱，鑒于所有細節還未最終確定，公司不排除遣散員工的可能性。
谷歌退出大陸市場的消息一出，網友反應空前激烈，他們紛紛發表自己的觀點，許多人擔心以后能否使用谷歌的服務，Gmail郵件是否需要備份；也有人擔心，今后將無法在谷歌上下載正版音樂。
谷歌在中國不乏一些忠實的用戶，但現在不少人有了新的想法。吳來（化名）就是其中的一個，28歲的他在北京做外貿工作，一直是谷歌粉絲。他拒絕用百度，認為用搜索的結果太凌亂，找信息如同大海撈針。他喜歡谷歌的“百寶箱”業務，按時間排序的功能，讓他不費工夫就能找出最新的消息。他的英語一般，但通過“谷歌翻譯”，基本上能解決工作中常見的問題，比如來自國外市場的訂單。
“退出是谷歌的自由，但用戶卻是無辜的。”吳來說他對谷歌有不舍之情，谷歌的不辭而別，讓他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谷歌中國的員工，也對谷歌的行為表達了不滿甚至是憤怒情緒，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員工說，谷歌剛進入中國市場時承諾有耐心，現在看起來多么可笑——它放棄了自己曾經決定并決心要做的事情。據他透露，谷歌中國的工程師們現在無事可做，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每天趕寫程序了，很多人在辦公室里打游戲消磨時間。
同樣，谷歌的決定讓其合作伙伴和廣告代理商感到吃驚，它在中國的合作伙伴包括新浪網、天涯社區、中國移動等。天涯社區首席執行官邢明說，谷歌為天涯社區提供搜索服務，且持有部分股權，合作能否繼續，有待進一步討論。天涯社區僅是其中的一個典例，還有不少谷歌的合作伙伴表示，谷歌的做法完全打亂了它們的戰略部署，一時覺得無所適從。
一聲嘆息
谷歌成立于1998年9月，2004年8月19日在納斯達克上市，總部位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山景城。2006年4月12日，谷歌CEO埃里克·施密特在北京宣布該公司的全球中文名字為“谷歌”，取意“豐收之歌”。
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是谷歌的創始人，他們最早在斯坦福大學的學生宿舍內，共同開發了這一震驚全球的在線搜索引擎。他們認為，“完美的搜索引擎，必須做到確解用戶之意，切返用戶之需。”
今天，谷歌已是全球用戶最多、最具影響力的搜索引擎，它提供了簡單易用的免費服務，用戶可以在瞬間得到相關的搜索結果。2009年，谷歌年營收達236.5億美元。截至2009年底，谷歌握有245億美元現金，在全球擁有19835名員工。
谷歌與中國的淵源，最早要追溯到2000年9月，當時它針對龐大的中國互聯網用戶，推出了中文搜索服務。但當時的谷歌不像今一樣強大，它一方面疲于應對雅虎等強勁對手，另一方面對中國互聯網用戶也缺乏洞察和了解，其在中國市場的商業價值遲遲體現不出來。
2004年6月，谷歌邁出了一大步，它以500萬美元購得百度2.6%的股份，這表明它對中國市場的興趣逐漸增強。次年，谷歌建立了在華公司，并以4年1000萬美元的高薪，聘請前微軟高管李開復管理谷歌中國，大刀闊斧地組建中國團隊。
2006年1月，谷歌正式創建了其在中國的本地域名Google.cn，但用戶的反映并不好——聯想詞功能較弱，生活娛樂功能缺失。這一年6月，谷歌悉數出售了百度的股份，價值6010萬美元，是買進時的10倍之多。谷歌的舉動讓百度股票應聲下挫6.8％，被外界理解為它已將百度視為強勁對手，吹響了進攻號角。
李開復擔任谷歌大中華區總裁的4年，是關鍵的4年。期間，谷歌順利完成了從跨國公司到本地化互聯網公司的轉型，并拋棄跨國公司的市場思維，向中國自下而上的草根式互聯網發展模式轉變，谷歌由此推出MP3搜索、排行、輸入法等草根應用，在用戶中的影響力才開始逐漸樹立起來。
過去4年里，谷歌在中國推出了40余種本地產品與服務，建立了一個可以與百度相抗衡的綜合平臺，其網頁搜索、谷歌地圖、圖片搜索、谷歌翻譯等，都很受歡迎。它先后與新浪、天涯來吧、天涯問答、巨鯨音樂網等數家合作伙伴結盟，通過一系列資本并購、合作，逐步構建在華的戰略布局。
2009年3月，它通過與中國本地音樂網站巨鯨音樂網的合作，開始提供正版免費的音樂搜索服務，這對谷歌具有重要的意義。此前，包括百度在內的不少中國互聯網門戶，均提供盜版音樂下載，分走了大量的用戶流量。2009年，谷歌在中國市場的收入為22.7億元人民幣。
谷歌在中國的成績得來不易，有互聯網人士認為，谷歌的撤出對中國互聯網產業也是一大損失。他認為這不是中國互聯網的勝利，網民有可能無法使用世界最先進的搜索工具，中國需要挽留谷歌這樣的企業。
第二章 難以修補的裂痕
4年前，谷歌高層決定進入中國市場時，不是進行了詳細的市場調查，對中國管制互聯網的政策有深入的了解嗎？為何如今才如此重視人權，不向中國互聯網審查制度讓步呢？更何況，谷歌在其他國家，也受到審查，為何不以退出作為威脅呢？
擴大化的“黑客事件”
谷歌總部就是否停止審查展開了激烈辯論，其中，CEO施密特等人認為，谷歌應當在中國堅持下去，但以創始人布林為首的一些高管占了上風。
事件源于一起“網絡黑客”事件。1月12日，谷歌在未與中國有關部門商洽的情況下，公開發表聲明稱受到了來自中國黑客的攻擊，并指稱相信攻擊是為了竊取中國維權人士的電子谷歌郵件，揚言將停止對谷歌中國搜索內容的自我審查。
當天，谷歌高級副總裁、首席法律顧問大衛·德拉蒙德（DavidDrummond）發表博客稱：“谷歌與其他20多家美國企業，成為來自中國網絡攻擊的受害者。有證據表明，數十位與中國有關的人權活動人士的Gmail郵箱，經常被第三方侵入。”
“加上過去一年中試圖進一步限制在華網絡言論自由，如屏蔽Facebook、Twitter、YouTube、GoogleDocs和Blogger等網站，我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不能再繼續審查Google.cn的搜索結果，甚至關閉我們在中國的辦公室。”大衛·德拉蒙德表示。
谷歌官方博客發布幾小時后，微軟CEO史蒂夫·鮑爾默就站出來說話，對谷歌的說法不予認同，并將此事定性為“谷歌問題”。
2月18日，又有新的消息傳出，據美國媒體報道稱，谷歌等美國公司遭遇“黑客襲擊”，與中國的兩所學校有關。報道援引來自美國調查人員的消息稱，包括美國國家安全局在內的不少網絡安全專家參與調查，開始對黑客進行“定位”。結果顯示，黑客來自上海交通大學及山東的藍翔高級技工學校。他們稱，上海交通大學在計算機技術領域擁有一流技術，而藍翔高級技工學校則獲得了中國軍方支持，并為軍方不斷輸送專業人才。
這份報紙未說出那位“美國調查人員”的名字，而文中“披露”藍翔技校有一名計算機技能較好的外籍教師，經證實并不屬實——藍翔技校沒有聘請外籍教師，學生大部分是高中畢業生，計算機應用能力沒有達到成為“黑客”的高度；另外，說藍翔技校與軍方有關聯也是子虛烏有，它根本不是軍事院校。事后，這兩所學校都對外聲稱，對“黑客行為”毫不知情。
谷歌2006年進入中國市場，短短4年里占據了中國搜索市場份額的30%以上，雖然也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但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
3月12日，工信部部長李毅中對谷歌事件發表了看法：“中國的互聯網是開放的，企業必須遵守所在國的法律、法規，谷歌宣稱受到黑客的攻擊，這與它國際大公司的身份是不相稱的，相信這件事情將會得到妥善的處理，至于退不退出中國市場，這完全是谷歌的自由——不退出的話，中國會歡迎；如果退出，中國互聯網市場依然如故。中國現有網民數3.84億，網站有380多萬個。”
不歡而散
“黑客事件”發生后，谷歌經歷了內心掙扎，在它的要求下，1月29日與2月25日，中國有關部門負責人兩次與谷歌負責人進行洽談，就其提出的問題作了耐心的解釋，強調外企在中國經營應當遵守中國法律。而谷歌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2008年，隨著奧運會余熱散盡，中國方面開始加大網絡審查力度，并對谷歌業務進行越來越多的干預。”谷歌聯合創始人布林在接受美國當地媒體采訪時稱，“中國在脫貧等方面取得了長足進步，但在某些政策方面，特別是審查和監視異見人士。”布林還將“黑客事件”比作壓垮駱駝的稻草，他說，“我終于受夠了！”
而谷歌公共政策主管戴維森則請求立法者將信息自由列為政府的一項政策，認為互聯網審查是一個沒有哪個行業能獨自解決的問題，更不用說哪家公司了。戴維森說，美國政府可以將此問題列入外交政策對話，甚至作為接受發展援助的一個條件，以支持互聯網自由。
在哈佛法學院學者帕爾弗里看來，如果谷歌退走香港較為順利，倒也不失為一步妙棋。他擔憂之處在于，谷歌的倔強將會使得它在香港網站的接入不順利，甚至會遭到封堵。也有分析人士指出，谷歌此舉將原本屬于商業的問題上升到政治高度，將簡單的事件復雜化了，這樣做雖然可以偏安一隅，卻也封死了它的退路，今后要想再進入中國市場就希望渺茫了。
谷歌或許沒有意識到，不論在中國，還是在其他國家，遵守當地的法律法規，都是最基本的守則。中國的網絡審查制度，有其自身的要求，外企服從制度安排是進入這一市場的前提條件。3月23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秦剛表示，谷歌事件無非是一個商業公司的個別行為，這件事損害形象的不是中國，而是谷歌自身。
“中國有權利要求禁止對國家安全和社會公眾利益有害的信息的傳播，任何在中國境內經營的外國企業，都要遵守中國的法律和規定。”秦剛認為，“中國政府鼓勵和推動互聯網的開放，同時依法管理互聯網，這也是世界各國通行的做法。我們要求外企在商言商、守法經營。”
國防大學信息安全專家李飛對網絡黑客事件有自己的觀點，在他看來，目前一些公司經常遭到不明身份黑客攻擊，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對于網絡引發的爭端，要用網絡的方式去解決，無需上升到國家層面。
而據國新辦網絡局負責人透露，谷歌在進入中國市場時，曾對網絡自我審查作出書面承諾，而其現在停止對搜索服務進行過濾，并就黑客攻擊影射和指責中國，將商業問題政治化，令人無法接受。
所謂絕對的自由也是不現實的。谷歌去年就因為黃色內容被曝光。內容不嚴格過濾，對青少年禍患無窮。據報道，繼去年6月谷歌中國因存在大量淫穢色情和低俗信息內容被央視曝光之后，去年12月央視再度曝光谷歌的搜索引擎內容中仍存有大量的黃色信息。谷歌向來以“不作惡”自詡，如果把淫穢黃色內容也當做“不作惡”，谷歌怎能自圓其說？
在分析人士看來，谷歌與中國方面的矛盾，在于價值觀的沖突，開放言論是大勢所趨，一個國家發展到一定程度，必將打開大門。但谷歌把西方的言論自由，放大到中國，要中國也要遵循西方的制度，這不符合法理。依法對互聯網進行管理，并不是中國所特有的，全球目前有20多個國家對網絡實行過濾，這是基于基本國情與文化傳統的差別。各國政府有責任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不能放任任何有害于社會穩定、有害于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信息傳播。
中國的改革開放走的是漸進式的路徑，是自下而上的、從局部到整體的誘致性制度變遷。它是在工業化和社會主義憲法制度的基礎上，進行的市場化改革，強調利用已有的組織資源推進改革，在較少觸動既得利益格局的前提下，實行增量改革，強調改革、發展與穩定相協調。也就是說，這種改革有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第三章 谷歌的戰略性損失
這些年來，谷歌在中國市場雖然取得了一定成績，卻與全球最大搜索引擎的地位極不相符，不管是搜索份額還是產品影響力都遠在百度之下。券商Jefferies分析師斯考利稱，Google.cn在谷歌凈收入中只占1%到2%。
但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市場，也是大部分跨國公司的必爭之地。這幾年中國的投資環境一直在改善，據統計，截至2009年，中國批準的外商投資企業已超過66萬家，世界500強企業中已經有480家進入中國。去年中國利用外資總量已高達近萬億美元。谷歌撤出中國市場，損失的可能是一個未來。
競爭對手受益
谷歌的撤離，將給百度以及中國的其他搜索引擎提供發展機會。資本市場就是一個風向標，自從谷歌宣布可能退出中國內地市場之后，其股價下跌超過了5%，而同期納斯達克綜合指數出現一定幅度的上漲。3月24日，百度在納斯達克交易中股價上漲1.87%，報收605.99美元，突破600美元大關，而其股價已超過了谷歌。
谷歌退出中國內地市場，給了競爭對手新的機會，它們將迅速瓜分谷歌曾經占有的市場份額，特別是中文搜索市場，已面臨新一輪洗牌。微軟就在不同場合表示，看好中國這個市場，它的必應（Bing）搜索將獲得應有的機會。
百度是直接受益者，"在營收方面，我們預期2010年百度的中國市場份額，將從2009年的57%增長至59%，"瑞信分析師張永恒認為，谷歌的退出，使百度的影響力進一步增大。
目前，不少獵頭公司正忙碌著盤算如何從谷歌中國公司挖人。搜狐、網易、騰訊以及新浪等互聯網公司都曾在搜索引擎上花了不少精力，卻苦于人才匱乏，沒有做起來。現在，它們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從谷歌高薪挖角，謀圖東山再起。
搜狐董事局主席張朝陽明確表示，2010年公司將重點投資搜狗搜索，發力搜索市場；谷歌的合作伙伴新浪，也打算使用自己的搜索引擎；騰訊曾經使用過谷歌的搜索服務，但從去年開始啟用自己研發的搜索引擎"搜搜"。資料顯示，2009年第四季度，搜搜在中國的搜索引擎市場，排在百度、谷歌和"搜狗"之后，位列第四。除了四大門戶，有消息傳出，淘寶也將收編谷歌的商業伙伴，進軍搜索市場。
"在谷歌中國不穩定的時候去挖角，成功幾率要大很多，"一獵頭公司經理對《IT時代周刊》表示，"目前谷歌在中國的員工不少表現出焦慮不安，我們已經與部分人進行了多次溝通。"
但也有部分谷歌人對公司十分不舍，在谷歌的企業文化熏陶下形成的獨到價值觀，使得他們對工作環境的要求更高。在他們看來，跳槽到其他企業，難免會不適應--本土互聯網企業無法做到像谷歌一樣開放。
有境外媒體對谷歌中國用戶群進行分析后指出，盡管百度主導了整個中國的搜索引擎市場，但谷歌在中國有不少忠實用戶，特別是"白領階層"。這對谷歌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廣州一家皮革廠商的老板告訴本刊："公司計劃在谷歌上投放廣告，我們覺得谷歌信譽度比其他同行要好，現在，我們只好選擇百度了。"他認為，谷歌應該努力適應中國市場，而不是非得要以自我為中心。
一碗慢性毒藥
谷歌在全球搜索市場一騎絕塵，其在中國市場表現卻不盡如人意，2008年在中國市場的收入為2.1億美元，不及全球收入218億美元的1%，不到百度4.688億美元的一半。
雖然谷歌翻譯、谷歌地圖以及百寶箱搜索服務頗受中國網民歡迎，但從整體而言，谷歌在中國市場的競爭卻輸于百度，影響力也與百度有一定差距。摩根大通估計，關閉中國業務，可能令谷歌今年的營收減少6億美元，損失不大。不少分析師認為，鑒于谷歌中國業務對該公司總體利潤的貢獻率很小，谷歌這一決定，短期內不會對公司產生大的影響。
而從長遠戰略上看，谷歌的退出卻是巨大的損失，據研究公司ComScore稱，雖然谷歌在英國、德國和法國的市場份額高達75%，但它在日本的市場份額還不到50%，在韓國的市場份額僅區區8%，谷歌強行進行文化移植，必將遭到其他國家的反抗。
這一點已經得到了印證，最近谷歌在澳大利亞也遭遇了同樣的問題。據澳大利亞政府稱，計劃今年立法，要求利用過濾工具，屏蔽兒童性虐待、獸交以及有關犯罪或任何宣揚恐怖主義的詳細內容。但谷歌卻回應稱，擔心過濾掉的內容范圍過廣，公司偏向于支持人們言論自由的權利。
中國是谷歌想要進軍的最大的亞洲國家之一，退出大陸市場，嚴重威脅了其自身的遠景發展。易觀國際的數據顯示，去年第四季度，谷歌在中國的市場份額上升到36%（百度為58%），較上一個季度提高了5%，已意味著谷歌經過幾年的摸索和改進，開始增加市場份額，如果這時退出中國市場，之前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中國市場不同于全球其他市場，如果退出，谷歌將失去全球用戶數量最多的網絡市場。據紐約研究公司EMarketer預計，到2013年時，中國網民總數將達到8.4億人，失去這個市場將非常不幸。在券商Jefferies的斯考利看來，決定停止審查內容，長期而言，對谷歌是一次"戰略性損失"。
美林數據顯示，鑒于中國的互聯網搜索市場正以每年約40%的速度增長，谷歌這一決定似乎不太明智。在谷歌發布退出中國內地市場的消息后，其在中國的一些合作伙伴已經開始轉向其競爭對手，百度就在與谷歌原有的客戶商洽。而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香港首富李嘉誠旗下的"TOM在線"，已經停止使用谷歌的搜索引擎。
天涯社區也將中斷與谷歌的數個合作項目，邢明說，公司已經開始實施一項計劃，將在沒有谷歌的幫助下繼續向客戶提供服務。天涯社區曾在很多項目上與谷歌有合作，比如在線視頻、天涯來吧、天涯問答。谷歌離開后，天涯將獨自運營。
另外，谷歌的退出，存在著巨大的潛在損失。中國移動就是谷歌最早的手機搜索合作伙伴之一，現在每天都有數百萬人使用手機搜索；而中國聯通也推出了谷歌Android平臺的手機，國內的宇龍酷派、華為、中興、多普達等手機廠商都在大力采用Android平臺。谷歌的退出，也將影響到它相關業務在中國市場的推廣。
谷歌放棄在中國市場的未來殊為不智。據易觀國際估算，去年中國的網絡搜索市場營業收入增長39%，達71.5億元，今年預期將達到100億元。這樣一個高速增長的市場，谷歌相當于基本舍棄了。雖然谷歌目前的搜索引擎在內地依然可以使用，但其商業價值大打折扣，已是不爭的事實。
雙贏才是正道
谷歌退守香港之后，香港方面高調宣稱，尊重言論訊息自由，接受不被審查、過濾的谷歌。此種結局，看似各行其是、例行公事，實則體現了雙方智慧的較量。因為這種結局，對雙方的負面影響已降低到了最低限度，充分體現了谷歌作為挑戰者的圓滑、狡詐，也反映了中國方面應戰者的大度和睿智。
想當初，谷歌本來的目的是想借挑起西方從言論資訊和民主自由等意識形態方面對中國的不滿，施加壓力，迫使中國在這一問題上全部或部分讓步。但谷歌低估了中國捍衛自己政治改革和民主進步既定節奏的決心和智慧，它是在錯誤的時間，用錯誤的方法，上演了一場"堂·吉訶德"式的挑戰。而谷歌唯一的收獲，就是做了一個有轟動效應的品牌廣告，但中國以國家意志，成功地阻擋了西方價值觀的沖擊。
谷歌雖退守香港一隅，但這場大戲并未落幕，而只是一個新的開始。如果雙方找到合作的智慧，并感覺到彼此的善意和誠意的話，就是再謀合作的新契機。不幸的是，谷歌作為美國的一枚棋子，被用于發招孤立中國，赤裸裸跳到前臺。這注定了谷歌和中國的對抗是一個非重量級的、絕無勝算的角力。中國也不會低估谷歌被逼入角落后的困獸之斗--從外交部頻繁面對谷歌問題向外表態的情況看，就足以證明，谷歌問題如處理失當，肯定不只是一樁簡單的商業糾紛。如今既然大家站在彼此都安全、尊嚴的位置，重新了解對方之后，伸出善意之手，才是最終的雙贏。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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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標題：別了，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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