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用卡取代紙幣”到“附帶支付功能的手機取代信用卡”的這一場“扔掉錢包”的革命,是在技術的推動和普及下給用戶帶來了更簡便快捷的支付體驗而實現的。
毫無疑問,與眼下絕大多數仍需要“燒錢做規模”的公司相比,移動支付顯然是離錢更近,可以想象的盈利空間巨大的一門生意。
在今年迅速升溫的移動支付領域,除了那些原有的“大佬”們平移至移動設備上之外,推出Google Wallet,押寶近場通訊支付,加上Square的出現也讓更多原本被阻擋在“牌照”門外的創業者又一次心潮澎湃,視其為新icon(偶像)。
只不過,那場發生在大洋彼岸的“金融大佬與互聯網icon”之間顛覆與反顛覆的角力,對于必須自己親臨一線戰場的國內創業者來說,究竟又會有多大的指導意義呢?
學不來的Square
在此次采訪過程中,幾乎國內每一家致力于非NFC(NearField Communication,近場通訊技術)近場支付技術/設備的創業公司在談及業界icon時,都會言必及Square。而在大洋彼岸,Square的創始人兼CEO,同時也是的創始人兼董事長Jack Dorsey也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人奉為繼喬布斯之后的“下一個硅谷創新之父”。
在上個月參加科技GigaOm2011年度論壇時,Jack Dorsey曾表示,他不希望人們覺得Square是一家移動支付公司,而是“用支付給人們創造了一種體驗,讓人們知道原來支付可以變得這么簡單,但Square并不是一家簡單的支付公司”。
你可以認為,這是Jack Dorsey在媒體面前打的“太極”,但其最新推出的一項“Card Case”服務的確已經將整套支付體驗做得足夠“夢幻”和“富有顛覆意義”。假設你已經在你常去的星巴克咖啡店里使用過一次Square的信用卡讀卡器,當你再次光臨這家咖啡店時,只需報出自己的名字,店里的IT系統就會自動將這一信息推送至后臺,并調出你此前在這家店里的消費信息和個人圖片,店員在核實確認之后就已經完成了信用卡支付的整套流程。
換句話說,原本“掏出錢包-刷卡-簽字”的這一整套身體動作已經在你和店員短短幾分鐘的閑聊過程中被完全取代了。
如果說僅是這一項服務就已經足夠讓你亢奮了的話,Jack Dorsey真正希望Square去做的,正是通過陸續發明一些新的終端設備和應用程序,給人們帶來越來越多這樣令人亢奮的使用體驗。
他在GigaOm年度論壇上提到,無論是Square還是他所創立的上一家公司Twitter,本質上都有一個共同點,即“重新建構一種溝通關系”。無論是140個字的短消息還是用戶信用卡的支付信息,都是用來完成一次面對面的互動式溝通的數據而已。而當他談及技術的本質就是“藝術、無拘束的狀態、以及侘寂(Wabi-Sabi,傳統日本美學的概念)”時,在場的很多人都恍惚以為,這是那位剛剛逝去的硅谷創新之父重回人間。
但話說回來,正如在過去十幾年間,無數的中國互聯網企業高喊著“向蘋果學習”的口號,卻無一能出其右一樣,Jack Dorsey在那次大會上最后向與會者提及的“The Next Big Thing”(下一個大事件)——醫療——也證明了要學習Square的這一整套系統工程的難度及其不可復制性。
具體到它最早推出的那款直接通過iPhone識別信用卡的讀卡器,曾任萬事達卡大中華區總裁、現錢方支付CEO馮煒權在接受采訪時也向南都記者解釋稱,基于中國和美國對于支付風險責任歸屬處理的不同國情,Square模式很難被完全“照搬”到中國來。
與銀行合作,主要面向拿不到POS機的中小商家,為銀行提供成本更低廉且更易于實現的解決方案,而非對其進行全盤顛覆,是目前大多數有著中國版Square之稱的初創公司更為現實的路徑選擇。
Google離Wallet還有多遠?
撇開準備下“更大一盤棋”的Square不說,另一家“互聯網icon和大佬”氣質兼備的美國公司Google或許更應當被稱作是移動支付的開局者。但其從去年初開始主推的基于NFC的非接觸式支付技術,似乎并不像其過去所推出的那些互聯網產品一般所向披靡。
簡單來說,這個被Google稱為Google Wallet的移動支付系統是要通過與智能手機廠商聯合,在手機中嵌入一塊移動支付芯片。當用戶手持這樣一款手機光顧一家店鋪,而店內恰好安裝了支持同樣系統的手機支付設備,則只需要在設備前點擊手機即可完成支付。
而在現實中,這個聽起來極富科幻意味、企圖幫助人們徹底甩掉錢包的支付體驗,首先會遇到的第一個顯而易見的難題即是,無論是在個人用戶端還是商戶端,要大規模普及NFC技術仍需要至少3年以上的時間,并且還需要得到商家的配合,專門為該技術改變自身的支付手段和支付流程。
此外,也有分析師指出,另一股可能阻礙Google Wallet快速普及的力量將來自于發卡機構。這位隸屬于美國Drop L abs的移動商務與移動支付分析師指出,由美國四大運營商中的三家(AT&T Mobility、T-Mobile美國和Verizon Wireless)合資成立的Isis公司已經與三家大型發卡機構JPMorgan Chase、US Bank和Capital One簽訂合作協議,推廣其專屬的移動支付NFC技術。這讓人有理由相信,從發卡機構的角度出發,他們更愿意和運營商合作,只需要向后者支付通訊費用或是與其分成,而非再邀請Google加入,并遵循后者慣用的“免費”規則來玩這場游戲。
發卡機構作出這樣的選擇,其背后的動機并不難以猜測。顯而易見,整套Google Wallet系統完全是圍繞Google的體系而設計,給發卡機構留下極小的騰挪空間。這難免會讓后者顧慮其最終只能變成Google整個龐大體系中的一個通道,而喪失自己苦心經營幾十年才積累下的消費者“頭腦份額”。
這迫使Google只能轉而從一些中小型的發卡機構入手,但不可避免的是,這些中小型的發卡機構或許也與那些業界“大佬”一樣認為,擁有近2億手機用戶的運營商在對手機和用戶關系的控制力會更強于Google,而同樣選擇押寶在Isis。
在此,我們并無意指摘移動支付這一不可逆的大趨勢,并且有更多互聯網背景的企業加入其中,也的確能為用戶帶來更多更炫的支付體驗,畢竟這才是他們最為擅長的領域。但對于Google而言,以其今日之體量進入極為敏感的金融領域,必定會引起利益相關者的高度警惕。
這或許正是Google在向用戶“Wallet”邁進的過程中最大的當破之局。
大佬紛爭下的一場持久戰
回到中國現實的金融土壤上。基于NFC技術,究竟是由銀聯主導的13.56MHz方案,還是由主導的2.45GHz方案最終會成為行業標準,至今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謎團。
一種更具可能性的結果是,11月29日,工信部科技司副司長代曉慧在2011中國移動支付產業年會上表示,國際通行的13.56MHz方案和國內自主知識產權的2.45GHz方案因各有優勢和不足,都將納入行業標準。
這就意味著,盡管2010年手機支付客戶數量已達9028萬戶,而手機用戶總量已突破9.5億戶,但這個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巨大的移動支付市場卻極有可能因為涉及兩個產業的利益博弈,而導致爆發點的推遲到來。
理論上,從“信用卡取代紙幣”到“附帶支付功能的手機取代信用卡”的這一場“扔掉錢包”的革命,是在技術的推動和普及下給用戶帶來了更簡便快捷的支付體驗而實現的。但在現實中,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兩三年時間內,無論是基于N FC技術的移動支付還是非NFC的近場支付技術/設備,都很難為大多數用戶提供更具吸引力的支付體驗。
自1985年3月,中國境內第一張信用卡“中銀卡”在中國銀行珠海市分行發出至今,近30年的時間,國內信用卡持卡人總數雖已超過1 .5億,但絕大多數仍集中在一二三線城市,且刷卡場景以大型商超消費為主。
基于這樣的國情背景,移動支付原本在理論上更應當被看好的“藍海市場”在于大量拿不到POS機的中小型商戶和廣大的農村市場,在具體推廣時卻極有可能陷入個人和商戶端無法快速落地的尷尬境地。但如果因此轉而與信用卡爭奪一二三線城市的“紅海市場”,則只會讓原本有限的支付市場更加碎片化。
那么,在這場由金融和通訊兩個行業中的大佬所主導的持久角力戰中,初創公司還會擁有怎樣的機會呢?事實上,深圳盒子支付信息技術有限公司CEO韓森、北京錢方支付創始人馮煒權以及深圳市移卡科技有限公司樂刷創始人盧剛,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與銀聯或運營商合作,為其提供技術解決方案及設備產品的道路,也就是俗稱的“軍火商”——在角力戰中,持續為參戰各方提供不斷迭代的過渡性產品,以此來支撐初創公司本身的成長,并等待行業統一標準的到來。
只不過,這樣一來,在這塊被寄予厚望的市場上,我們所更有可能看到的將不再是某一款具備“殺手級”特征的支付應用或設備,而是一場比拼耐力的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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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標題:移動支付:大佬紛爭下的一場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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