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2011年8月的最新統(tǒng)計，國內的團購網站數量已經突破5000家，所服務的用戶增加到4000萬以上。團購已是當前增長速度最快的行業(yè)之一，但隨著產業(yè)規(guī)模的擴大，管理不善導致成長乏力、員工集體出走等現象也開始集中顯現。團購網站的管理難題成為這一行業(yè)能否繼續(xù)壯大的關鍵。
從事過商超、手機營銷和投資行業(yè)，又轉而殺入網絡團購行業(yè)的徐茂棟是在同行中毀譽參半的人物。有人認為他是破壞團購市場的攪局者，也有人認為，他在管理上的創(chuàng)新將令中國的團購網站行業(yè)整體受益。但無論怎樣，他所掌控的窩窩團無可非議地成為今年以來成長最快的團購網站。最值得注意的是，其迅猛的擴張并沒有引發(fā)多少內部的管理危機，這在中國的企業(yè)界實屬難得。
徐茂棟對中國團購網站的研究和思考，或將有助于該行業(yè)人士更加重視自身企業(yè)的管理問題。
異軍突起
“異類！”
這是好幾位國內知名團購網站人士對徐茂棟這位“跨界發(fā)展”同行的第一感受。對于徐茂棟掌控的團購網站——“窩窩團”在幾個月內就異軍突起，他們也大多以“野蠻成長”、“不按規(guī)則出牌”、“泡沫”、“非理性”作為評價。
2010年10月，這位從事過十年商超行業(yè)、十年短信營銷行業(yè)、又身兼天使投資人身份的“非互聯(lián)網人士”收購窩窩團時，公司員工還只有80人。如今，窩窩團的員工人數已經超過了5000人，在全國150多個城市開展團購服務。
據易觀國際《中國本地化生活服務團購市場專題報告2011》公布的數據，7月份窩窩團本站及旗下團購網站銷售額合計已達1.75億元，其中本地化生活服務銷售額1.64億元，在國內各大團購網站中均排名第一。而在2011年初，窩窩團的規(guī)模之小，還令其難以躋身任何榜單。窩窩團迅猛的擴張令諸多同行感覺不習慣，甚至產生反感和質疑。在他們看來，一家網站，在幾個月內員工增長幾十倍、業(yè)績增長幾百倍，這樣的企業(yè)注定是不穩(wěn)定、也是不能長久的。
但徐茂棟自己卻沒有任何擔心。近20年的商超和廣告行業(yè)管理經驗，令其對管理的理解與其他團購網站的創(chuàng)業(yè)者有著明顯的不同。“網上團購本身就是一個具有顛覆性的行業(yè)，在管理上也必須是顛覆性的。”
因此，在徐茂棟看來，窩窩團的成長過程，其實就是一個不斷顛覆國內外已有的團購網站管理模式的過程。
“國內團購網站遲早是要為忽視管理交學費的，而我的學費在很多年前已經交過了。”
融人重于融資
徐茂棟，山東日照人。他的個人事業(yè)起步于1994年在家鄉(xiāng)創(chuàng)辦的當地第一家超市。2000年，這家名為齊魯超市的企業(yè)在山東已經擁有了多家連鎖店，而徐茂棟卻選擇了退出，轉而到北京開拓手機廣告營銷業(yè)務。
2006年，他創(chuàng)辦的凱威廣告公司被分眾傳媒以3000萬美元收購，成為后者的無線部門。將公司變現后，徐茂棟做起了天使投資人，至今已經投資了幾十家企業(yè)。
2008年時，徐茂棟最為熱心的項目是一套基于3G手機平臺的電子商務系統(tǒng)。它的功能之一，是為那些有固定商圈的商家提供廣告服務。對于這些商家來說，傳統(tǒng)的廣告媒介覆蓋面太大，99%的資源被浪費掉了，而手機廣告能夠只傳送給位于其商圈范圍內的人群，效率很高。他當時認為，只有手機平臺能夠提供這一服務。
然而，2009年美國的團購網站模式被介紹到中國時，徐茂棟徹底改變了原有的想法。他發(fā)現，餐館、美容等生活服務類團購產品的購買者，有80%是工作或生活于商家附近的。而且，“又便宜又好”的產品能夠一傳十，十傳百，通過互聯(lián)網這一大眾平臺，能將廣告和精準營銷有機統(tǒng)一起來。其效果是單純的手機廣告所不能企及的。
不過，從醉心到真正進入這一行業(yè)，徐茂棟用了一年多時間。“除了日常的工作，時間都用在了考察和研究團購網站上，往美國跑了好幾趟。”
進入2010年，中國互聯(lián)網正式開始了“團購時代”。這是一個“快魚效應”更為明顯的時代，相差一步，就有可能永遠落于下風。
但徐茂棟卻還是按兵不動，在別人都忙于建網站、找資源、打廣告和融資的時候，他所想的是如何“融人”。他認為，把行業(yè)里最優(yōu)秀的人才吸引過來，就能成為行業(yè)里最優(yōu)秀的企業(yè)。
問題是，在一個整體上都才剛剛起步的行業(yè)，當然還分辨不出誰是真正優(yōu)秀的人才。所以，徐茂棟只能等待，一邊等待，一邊觀察。這一等又是六個月。“從4月份到10月份，我整整觀察了半年，觀察對象包括大約300家國內的團購網站，類型主要是區(qū)域型的，因為我的研究結論是團購網站更適合區(qū)域市場，而非全國市場。”
在這段時間，徐茂棟并不是不著急，也想盡快開始“跑馬圈地”。但要“圈地”，必須要有好馬，要知道誰是好馬，就得努力去延長賽馬的時間。
過了10月份，觀察期終于有了結果。在北京，徐茂棟收購了窩窩團，自任董事長兼CEO，并將其打造成其團購大業(yè)的核心。到2011年2月，在另外的20多個城市又收購了近30家網站。收購的標準很簡單，就是在各地絕對排名第一的網站，有的團購網站在當地實在是難分伯仲，就將它們一起收購。
“做投資，最重要是要投給一流的團隊，如何判斷是不是一流的團隊？很簡單，看他的業(yè)績是不是一流的。”這是徐茂棟在做了多年的天使投資人后得出的簡單卻實用的道理。
基于過去成功和失敗的經驗，徐茂棟的收購步驟分成了兩段。第一步，收購51%的股權，注入運營費用；第二步，將持股比例轉為100%。
“畢竟發(fā)展時間還比較短，賽馬還沒有賽清楚，我們出于謹慎只收購51%的股份，同時也是為了讓團隊繼續(xù)保持創(chuàng)業(yè)的氛圍；另一方面，早前窩窩團的核心競爭力還沒有形成，這艘大船還不能提供太多的支持和分享，不能強求對方全面加入。”
不過，據徐茂棟介紹，目前這些被收購的網站幾乎已經全部完成了收購的第二階段，有的是現金收購，有的是用窩窩團的股票作為交換，被收購方可以通過未來窩窩團的上市獲得收益。這表明，至少在被收購方眼里，窩窩團已經是艘大船了。
“團長+政委”
窩窩團之所以能夠迅速擴張，一方面是收購了近30家一流的區(qū)域性團購網站，另一方面則是在全國其他120多個城市迅速搭建起了自己的團隊。外界通常只注意到窩窩團是靠收購起家的，卻忽視了自建團隊才是其真正的勝負手。
為了在所有的城市都有一流的團隊，窩窩團花了幾個月在全國招聘了120多個人事經理。這些人被派到指定城市，專事在當地組建隊伍，“公司有一個考核指標，搭不起一流的團隊，這個城市就不能上線。”
而國內團購行業(yè)的慣常做法是：成立一支專門的拓展隊伍，先在一個城市開通業(yè)務，開通后交給在當地招來的人維護，然后再開拔到下一個城市。目的就是爭取在更多的城市盡快上線。
徐茂棟認為，團購網站競爭的焦點其實就在每個區(qū)域市場。如果在一個城市中只擁有二三流團隊，開不開展業(yè)務沒區(qū)別，“遇到一個強的團隊一下就把你打趴下了。一流團隊做一流的事，二流團隊做二流的事，兩個團隊去較量，結果沒什么懸念。”
人事經理的能力決定了窩窩團地方團隊的高度。窩窩團對人事經理的要求是，必須要符合公司的核心價值觀，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同時在人事方面很專業(yè)，很善于發(fā)現人才。
在一個城市的團隊成立之后，人事經理依然擔負著重要的職責，或者說，每個團隊的管理都由城市經理與人事經理共同負責，類似于一支部隊的“團長加政委”的管理模式。
城市經理就是一個城市團隊的團長，負責日常業(yè)務；而人事經理就好比團隊的政委，負責公司戰(zhàn)略推進、團隊建設、企業(yè)文化建設。“總之，人事經理要保證人力資源的配備，人力夠不夠、戰(zhàn)斗力夠不夠、士氣夠不夠，讓城市經理不必擔心家里的事。”
雖然人事經理要向城市經理匯報工作，但在人事任命上，人事經理擁有一票否決權。同時，城市經理也沒有任免人事經理的權力，兩者都由總部直接任命。
這樣的雙頭管理模式也使得窩窩團避開了國內團購行業(yè)面臨的一個共同難題：不敢放權。在很多團購網站，由于每個地區(qū)都由一個負責人全盤控制，為自己輸送利益在所難免，出過幾次事后，總部便不再放權。這樣一來，各個城市只有銷售團隊，其他職能部門全在總部。上線哪些產品，如何定價都由總部決策。地方和總部時常發(fā)生矛盾沖突。
相比之下，窩窩團各個城市的團隊都有極大的獨立性。每個城市單元下設完整的市場團隊、運營團隊、客服團隊、質控團隊，上線什么產品，采用什么價格完全自己說了算。
之所以能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徐茂棟的解釋是，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基于有效的管理機制：除了人事管理，還包括銷售管理、客戶管理、財務管理等各個系統(tǒng)。其特點是責任與授權對等，負多大責，就有多大權；放權與監(jiān)督對等，內部外部的監(jiān)督能力能夠跟得上。因此，這是一套既放權又監(jiān)督的體系，可以避免獨權、專權、形成內部小團體以及管理上的隨意性。
“為了這套管理體制，我們在前期就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到現在員工按部就班地執(zhí)行就可以了，雖然看上去管理成本比較高，但由于效率提升得更快，反而是降低了成本。”徐茂棟說。
做年輕人的導師
雖然窩窩團的員工在幾個月內就由幾十人增加到5000多人，但由于其各地獨立運營的管理體制，就相當于圍繞著核心平臺不斷復制出一個個同質化的獨立公司，避免了人員增長對企業(yè)制度、文化和內部人際關系的沖擊。
徐茂棟表示，今年以來，窩窩團從其他團購網站挖來了幾百名業(yè)務人員、骨干，甚至城市經理、大區(qū)經理，卻很少有員工加盟競爭對手的陣營。“有人說我們是挖墻角，但實際上其中的一多半是主動要求加盟的。”
“他們把網絡團購理解為傳統(tǒng)的互聯(lián)網業(yè)務，以技術人員、編輯人員為核心。其實，團購網站80%的員工從事的是銷售業(yè)務，他們的需求、認知和夢想與傳統(tǒng)的IT人是不一樣的，與其他類型的網站的銷售人員也不盡相同。”或許正是這樣的理解，讓窩窩團獲得了很多奮斗在團購一線的銷售團隊的認同。
在團購這樣一個新興行業(yè)，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供借鑒，需要銷售人員大量地跑商家，如果不是借助年輕人的沖勁兒，團購網站是不可能發(fā)展起來的。目前，團購網站的員工大部分是“85”后。在窩窩團，甚至大部分的城市經理、大區(qū)經理等中層管理人員都是“85”后的年輕人。如何針對團購網站以及大量新生代員工做好管理，不止是窩窩團要解決的問題，也是中國互聯(lián)網行業(yè)的共同課題。
對于“85后”，社會上普遍將這一代的年輕人定義為缺少理想、缺少追求。徐茂棟的觀察是，“他們未必不追求個人奮斗，他們需要找到一個群體去寄托，一旦讓他們覺得找到了自己實現夢想的舞臺，你就會發(fā)現這是一群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輕人，也很聰明、善于學習，這是他們的長處。”
在窩窩團，針對年輕人的培訓是一項極受重視的工作。新員工培訓、日常培訓、集中培訓，形式多種多樣。而且，凡是新員工，都必須尋找一個導師，接受一對一的指導。徐茂棟把整個窩窩團比喻為一所大學，自己就是校長。
此外，窩窩團在公司內部推行全員持股，讓員工認識到自己是公司的股東，而不是替別人打工的。“這在其他的互聯(lián)網公司也許是不必要的，但在團購網站卻是非常必要的。”
對于當前國內團購網站的管理模式，徐茂棟認為一定是“中西合璧”。所謂“中”，就是有情有義。所謂“西”，就是靠規(guī)章，靠流程。“我們要打造一個什么團體呢？——有情有義的鐵軍。”
他舉例說， 一位青島的員工做錯了一張單子，賠了7萬塊錢，心里很緊張，給徐茂棟發(fā)郵件請求處理。徐茂棟回復說，公司是鼓勵年輕人在試錯中成長的，只要吃一塹長一智，不要再犯相同或類似的錯誤就可以了。這位員工，現在已經成長為窩窩的中層管理人員。
對于規(guī)章，徐茂棟說，用生硬的規(guī)章條款解決人的問題，在中國行不通。在窩窩團，每個提出辭職的員工都會被盡量挽留，公司會向其仔細了解辭職的原因。每到生日和節(jié)日，無論是辭職還是解約的員工，都會收到人力資源部寄出的賀卡。“我們要求離職的員工，離開的時候要比進公司的時候高興，這是對人事部門提出的一個要求。”
但是，公司的基本管理制度又必須是嚴格的。不久前，一些實習生的離職被競爭對手加以利用，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徐茂棟認為，這其實也暴露出窩窩團在管理上還存在不足。
“在管理上，窩窩團其實還面臨著很多問題，對于窩窩團，對于國內的所有團購網站，這些問題都需要找出答案。”徐茂棟表示，“窩窩團希望做 一個完美的方案出來。把分布在150個城市的公司在管理上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對于我們，這也是一個機遇。”(文/樂購網--趙世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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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標題：異軍突起窩窩團的融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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