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后隱私時代懸念
進入網絡時代之后,隱私權變得更加復雜,如何平衡網絡進化與隱私倫理的矛盾
4月18日晚21時,廣西南寧一高校教學樓六樓一教室突然成為網絡關注的焦點。
一則名為“網曝高校偷歡門,學生教室激情被圍觀并直播”的微博一經發布,便迅速被網友們瘋傳,一些實名認證的新浪微博也紛紛轉發。
微博附帶圖片顯示,兩個男女學生在自習室正上演一段“激情戲”,整個過程被附近2號教學樓上課同學拍下,并上傳至微博進行現場“直播”,瞬間引起熱議。事后半個月,當事主人公在微博上難以遁形,被紛紛人肉曝光。
事件中,幾乎所有微博都指向高校教育的缺失,而很少有人過問這場直播是否侵犯當事人的隱私權利。
當悄悄話成為“公開宣言”
“阿,阿,看呀!多么好看哪!……”魯迅曾在《示眾》《藥》中,用“圍觀”來形容像鴨子一樣伸著長長脖子的人們。圍觀者嗑著瓜子,有一種享受免費午餐的優越感。
微博“圍觀”的力量有其有益的一面,公眾參與獲得前所未有的便利:從心生善念到付諸善行的最短距離,僅在一秒鐘的轉發之間——“隨手解救被拐兒童”、“隨手送書下鄉”、“愛心衣櫥”等“微公益”,積聚成社會大愛,促進社會和諧,推動眾多網民積極參與到構建和諧社會之中。
然而,隨著微博、推特、網絡攝像頭、臉譜社區等普及,我們身邊,似乎總有某個一直保持運轉的麥克風或鏡頭在窺探著。悄悄話變成了“公開宣言”,微博成為了“公開短信”,私聊的空間成為了“被公共空間”。
我們的“私人日記”變得盡人皆知——從早餐的食譜、第一班地鐵、第一個見面的人,到晚餐食物圖片、共餐人面孔、開車回家路上的風景,以及起床、洗涮、上班、出差、機場、安檢、到達……還包括贊美、謾罵等各式各樣的評論。
近期備受矚目的江蘇省南京市公安局棲霞分局刑警溫秀榮的一條微博,被轉發4萬多次,在破獲一起微博引發綁架兒童案件后,該刑警警告家長們慎發微博:“總看到家長們自豪地將孩子的圖片作為微博頭像,微博里面總會提到自己孩子的名字,提到幼兒園或學校名字,圖片經常會暴露自己居住的小區。其實以此很容易匯總出孩子的名字、家庭住址、學校、相貌、家長從事的工作。希望家長們能意識到這些是孩子的重要隱私,要掂量后再發帖。”
5月8日,新浪微博正式發布首個《微博社區公約》,同步發布的,還包括根據公約制定的《微博社區管理規定(試行)》及《微博社區委員會制度(試行)》。《公約》首次將安寧權作為一種獨立的權利進行保護,利用微博騷擾他人將承擔相應后果。公約的實施標志著微博“網絡自律”的到來。
私人空間之惑
4月15日晚,韓寒團隊“亭林鎮獨唱團”發微博表示,韓寒遭到死亡威脅。一位網友公開發微博稱:如果公權力不介入調查人造韓寒事件,韓寒父子在半年內不從實招認造假行為,他將采取“史無前例的激進方法”,并向網友征集韓寒的行蹤。
“嚴格來說,這位網友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治安管理處罰法》,應當得到法律的懲罰。”一位法律專家對本刊記者說。同時,《刑法》《民法》《治安管理處罰法》以及《互聯網管理條例》,都大大落后于一日千里的網絡技術發展,對于某些微博失范行為,法律存在不少空白之處。
“最初的信息是由一只手發出的”,中國倫理學會副秘書長、中國人民大學倫理學與道德建設研究中心辦公室主任李茂森,更愿意用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來形容微博傳播中的倫理形成。
他表示,發出后的信息,經過眾人編輯整理之后形成完整的新聞報道。在常規媒體中,這篇新聞報道的發表意味著采編工作結束。然而,在微博活動中,這只是信息傳播的開始,反復的評論和轉發引發多重解釋和情感沖動,形成強大的社會輿論。這種輿論力量在維護社會的良風美俗和促進社會的公平正義方面起著巨大的作用。
“然而,微博傳達的信息具有強烈的個人偏差,不見得是正確和真實的。”李茂森表示,微博言論的某些不確定性、消極性、批判性、戲謔性和某些不良價值取向,對整個社會輿論或特定人群會產生不良影響。
常規發生了轉變
統計顯示,中國四大微博門戶網站用戶已經超過4億——也就是說微博不再是小社區,而是一個大社會。
社交群體最初源于美國成立于1970年代的開放平臺Communi Tree,它由一系列路由器連接的電腦組成。當時,電腦剛剛進入人們的生活。在Communi Tree,一群志同道合的愛好者一度和睦共處,互相尊重,對和彼此相關的事項進行積極的有根據的討論。
但不知是什么時候,一群高中生用路由器介入了這個開放的平臺,隨意發表極端言論,這和創始人的初衷背道而馳。最后,由于無法依靠審查控制這些學生,無法容忍他們在論壇里的“胡作非為”,創始人在無奈之下關閉了Communi Tree。
從這樣的案例可以看出,一個博主想要勝過另一個博主,他也許會發表一些輕侮之詞。這使常規發生了轉變:人們開始接受極端主義者。
美國虛擬世界游戲第二人生的主要顧問加隆納尼爾(Jaron Lanier)說:“我擔心我們的下一代會在某種技術的環境中成長,而這種技術基于網絡并過分強調人群的聚集效應。他們成年后會不會變得更屈服于群體動態?”
李茂森將微博的類型歸為三類:第一類是日記型。主要是對自己的生活、工作和思想的記錄;第二類是新聞型。出于各種心態和目的的假新聞讓這類微博魚目混珠;第三類是評論型。如能做到有根有據,往往能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是微博活動從信息傳播變為輿論力量的關鍵所在,如果在這個類型上出現了隱私問題,當事人遭受的侵害可能最大。
需要公共秩序嗎
影星趙文卓和甄子丹因拍戲而引發口水仗之后,舒淇因“挺甄”而被網友圍攻,宣布退出微博,導演王晶和杜汶澤也跟風退博,由此引發了大S和李詠退博之后的又一輪退博潮。
緊隨其后,DCCI互聯網數據中心創始人胡延平在自己的微博上發起“微博三問”:1.微博社會需要公共秩序嗎?2.若需要,應與現實世界相同相異還是相悖?3.謠言和不良信息傳播成命門,處理爭議頻發,零散做法須轉為系統辦法?各方能否找到最大公約數,形成公開透明治理公約,護航這個社會的前行?
此問立即得到微博友們空前關注,第一時間轉發近3000次。大自然保護協會TNC北亞區總干事長張醒生建議制訂公民自發組織的“微博公約”;易凱資本有限公司王冉則贊成“微博公約”的起草,這個公約的內容以及產生的過程會對中國社會具有深遠影響。
4月24日,新浪微博實名博主(@微博小秘書)在其微博首度透露,將擬定社區公約,維護微博環境:“如網友所言,微博已經越來越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但是,隨著用戶規模的擴大,惡意人身攻擊、虛假信息傳播、內容抄襲、隱私泄露等社區秩序問題日漸突出,綜合近期微博網友的建議,新浪微博近日將擬訂《微博社區公約》征集意見稿,并向網友公開征集意見。更清澈的微博環境,需要大家一起參與維護。”
搜狐網副總編輯王子恢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表示:“‘自媒體’的特性決定了微博的原生態傳播并不能承擔所有的媒體使命。我們這些已經具有公信力、影響力的門戶網站在運營微博業務的過程中正視上述問題,對網絡上存在的違法有害信息和不良風氣實施內部監督,更重要的是能提出合理的改進意見。”
搜狐微博已聘請15名自律專員,發布了《自律專員工作規范》,從多方面確立并完善自律專員的工作流程和工作規范。
近期美國《數字生活報告》也顯示了人們對社交網絡的憂慮:調查人員對7213名用戶進行問卷調查,發現55%的受訪者認為技術在奪走他們的隱私,超過一半的“千禧一代(1984~1995年出生,與電腦同時誕生一代)”擔心家人或朋友會在網站發布對自己不合適的個人信息。受訪者對技術不斷增長的擔憂包括社會化網絡和在線數據收集對用戶隱私權利的侵犯,60%的受訪者認為人們錯誤地過多分享了他們自己的想法和體驗;2/3的“千禧一代”認為他們這代人沒有個人隱私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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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標題:大學生自習室激情戲遭微博直播 微博:后隱私時代的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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